家庭的残缺注定了很多东西:3岁的女儿寄养在邻居家,后来迷上了网络,学业渐渐荒废;初中毕业后,女儿辍学去广东打工,两年后女儿怀孕了;在外孙子快满3岁时,老黄提议女儿分期付款在镇上买房。
自力巷里没有情人节,但是身在都市,棒棒也知道情人节。大石是棒棒,也是自力巷53号的“二手房东”,从老板中租下这房子,再转租给棒棒们。
原标题:《最后的棒棒》:第一代农民工命运的缩影
今年2月14日,距离春节还剩4天。清晨8点半,老黄踏上了回家过年的路。他穿着双开叉的深蓝色西服上衣,负责体面;外面套着一件牛仔马甲,负责保暖和保护西服。脚上穿着半旧的解放鞋,他原本是要穿皮鞋的,却担心走路穿坏了。
架不住七嘴八舌的煽动,大石动心了,“老伴跟他辛苦了一辈子,就算把兜里的钱花光也无所谓”。玫瑰已经大降价了,大石还是觉得贵,跑了好几家花店,最终以4元/支的价钱买了3支。
按照对方提出的手续费878.5元、工本费100元、人情费100元,老杭把1100元连同身份证都交给了热心的老乡,然后按照对方要求坐在院子里等,憧憬即将到来的新生活。
账本显示,一个月两人共挣了1034元。不会除法的他把等值的钱分放两处,最后完成了平均分配。
棒棒善良却被人诈骗
但第一天接活,挑涂料时收了10元,老黄现场就分给何苦5元。接下来,只要领到工钱,他都要第一时间分钱。“棒棒干的是力气活,不需要学习,大家一起流汗,不分钱内心不得安宁。”
租住的房屋被拆除,何苦和老黄当晚不得不露宿街头。照片为《最后的棒棒》截屏
何苦坚持按约定拒绝。没想到,老黄悄悄地记了一本账,上面满是错别字,注明了每天接活的地点和金额,没有“业务”的日子画了圆圈,不会写的字用同音字或符号代替。一个月后,他找到了何苦,“这是你的血汗钱,我要是多拿一分,心里就很不舒服”。
大石说,昨天的日子特别,听说19年才能赶上一回,下一回得等到2033年。看到很多人给老婆买玫瑰,自己也想买,但是太贵了,最便宜的也要一支十四五元,纠结半天没下手。
一天傍晚,当天只挣了18元的师徒俩正沮丧地准备收工,绰号“张麻子”的小老板找到他们,说要搬5架双层铁床,从四楼搬到街对面的二楼,每架5元,共25元。
1949年11月16日,老黄出生在重庆一个偏僻山村。他的童年记忆贯穿着饥饿、寒冷。改革开放后,他的日子才慢慢变好,每年都有余粮。1988年初,快40岁的他走进了一个有3个孩子的寡妇的家里——她需要种地的男人,他需要生娃的女人。
棒棒们都是有故事的人,比如《最后的棒棒》的主角老黄——何苦在街上随机选到的老师。“他的生活就像在城市马路,赶上一个红灯之后,一个个红灯约好了似的等着他。”何苦说。
劳力是老黄的唯一本钱,却并不值钱。不能“开源”,就只能“节流”。为了活着并资助女儿买房,他恨不得把一分的硬币掰成两半用。
端午节后,老黄再次出事,舀水时,右半边身体再度突然发麻。何苦苦苦劝说,他勉强同意去诊所。
“胡队长的儿子”对老杭的境况深表同情,先说要给他找一个工地看门的工作,管吃管住每月1600元。后来,他又给老杭透露“内幕消息”,说最近在给65岁以上老人办“老年卡”,类似养老保险,每月领150元直到死。因为名额有限,政策没有公开,都被“有关系的人”瓜分了,现在只剩两个名额。他通过重要关系给父亲搞到了一个,今天就要去办登记手续。
“该拿的一分不能少,不该拿的一分不要”
今年2月底,老黄的朋友老杭回来了。老杭是《最后的棒棒》的另一主角。67岁的老杭是重庆南川人,曾和老黄并肩在五一路当棒棒10多年,被圈里誉为“自力巷二老”。去年11月,老杭因腿部骨胳酸疼肿胀离开了解放碑。
张麻子在一旁信誓旦旦:“要是多出一架,我就把它吃了”。老黄没有因为对方撂下的狠话而放松,他的认真很快就有了回报:果然是6架,铁证如山,张麻子只好干笑着把运费加到了30元。
老黄就这样在43岁时重新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境地,不得不再次外出挣钱,在重庆当棒棒。
“老人家,那算你命大不该死,血压没降下来之前,你千万不能干重活,不能摔跟头,容易脑溢血哟!”
他们奋不顾身地选择这种注定艰难的生活,必然意味着,此前他们的生活更贫穷、更无奈。
过年回家为省8元多折腾10小时
老黄双膝跪在厕所的地砖上,撸起袖子将右手伸进蹲便器。“给多少钱?”趴在厕所地上的老黄停下手来,抬头问雇主。“你要多少?”急着上洗手间的雇主双手捂着腹部。
到了珞璜,老黄登上大巴,驶向下一个中转站,下午3点才到。见到女儿后,草草吃过午饭,全家人再次启程,到家时已近黄昏。
老黄全程车票开支24元——100多公里,转了4次车,节约了8元钱——为此却多折腾约10小时。老黄对此很满意,“农村人回家过年,时间不值钱,力气也不值钱,能节省8元就等于挣了8元”。
老黄一边捆绑床架,一边向张麻子重申自己的做人做事原则:“该拿的一分不能少,不该拿的我一分也不会要”。在楼道里搬运铁床特别费劲。搬运途中,老黄非常后悔接了这单业务,几次要求张麻子加10元,但是张麻子一直假装没听见。
因为有“前车之鉴”,他不愿意将物品交给警察,“干了活却拿不到钱”。他曾在挑布料时与雇主走失了,坐在石梯上等了一下午直到中暑。第二天一大早把东西送到附近派出所,他被带进了审讯室盘问了半天,差点被定性为“投案自首”——原来雇主当天就报了警,派出所以“棒棒拐走价值3000元布料”立了案,老黄付出了汗水,却没拿到工钱。
透过《最后的棒棒》这扇“窗户”,可以看到:棒棒代表了中国第一代农民工的命运和奋斗。他们为了孩子能上更好的学校、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,即使明知自己没有任何技能和知识,在城市缺乏竞争力,依然选择进城下苦力。
虽然觉得亏了,老黄依然坚持搬完,师徒俩往返3趟,耗时80多分钟,全身臭汗。尽管老黄不停地唠叨工钱太低,张麻子最终还是只给了30元。老黄似乎心有不甘,离开的时候死皮赖脸地“借”走了一把电水壶,张麻子也没好意思强行阻止。
“20?”“赶紧,赶紧。”老板没有压价。老黄取出了勺子。事后,他用香皂洗完手,房东连这块香皂都不想留,让他“丢了算了”。
何苦曾经是优秀的部队宣传工作者,图为他在服役期间的工作照。 照片由何苦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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